阻攔我們進破廟的老于頭被帶回江城了。
村長復雜的面孔,總在我眼前晃悠。
想他守著這個只有老年人的村子,也是不容易。
有人有什么動作,也不會告訴他,心里肯定不舒服。
坐著車,回到江城,我們在繞城出口分開了。
到了店里,剛過午飯點兒。
我們早上起得晚,也沒吃早飯,這會兒早就餓得不行了。
風吹雨淋,衣服洗了干,干了再洗,兩套衣服都皺巴巴的,還一股味兒。
“你們這是去干什么去了?”柳嬸兒看得直心疼,“跟逃荒的似的!哎呦,彪子,你這頭發長了,都跟鳥窩似的,回頭去剪剪。”
我們吃著熱乎乎的面條,笑著聽柳嬸兒嘮叨,感覺還是家里好。
石蛋下巴擱在桌子上看著我們,眼睛眨巴眨巴的。
“石蛋要開學了吧?”我問道。
“啊!”他應了一聲,下巴沒動,腦袋往起抬了一下。
“要用的東西都買好了嗎?”
“買好了!”
“再檢查一遍,還缺什么,趕緊去買。”
“都買好了!”他坐好了,用手揉了揉下巴,“哥,你們是不是還要出去?”
“問這個干嘛?”我有些好奇。
“還是那些人,每天打電話過來,我都不想跟他們說了。”
胖子吃完最后一口,放下碗,擦了嘴,跟石蛋說道:“這活交給我。”
石蛋笑了一下,沒說話。
我覺得有些奇怪,吃好后,放下碗,看了眼時間,“石蛋,是不是有什么話要跟我說?”
石蛋搖頭。
我更奇怪了,石蛋的狀態和平時截然不同。
似乎……
“我感覺石蛋長大了!”唐蓮忽然說了一句,起身收拾碗筷。
柳嬸兒說:“給我吧,你們趕緊收拾收拾去,彪子,去剪頭去!”
“哎!”彪子答應了一聲,順手摸了把石蛋的腦袋,“石蛋,走,跟彪哥剪頭發去,你這頭發也不短了。”
石蛋起身,“好!”
看著他們出去了,我還是一頭霧水,問唐蓮,“是有心事了還是長大了?”
唐蓮好笑地看著我,“是長大了!沒看個子都快趕上你了嗎?”
柳嬸兒也說,“就這幾天,我也感覺像是一夜之間長大了似的!那天你們出門后,他就在柜臺那邊接電話,記筆記,也沒有到處亂跑,我還想著,這孩子總算是穩當點兒了!聽蓮蓮這么一說,我也是覺得長大懂事了。”
不管怎么說,石蛋成長了,總是好事。
也不像以前總是坐不住,要他做點兒什么事情都用跑的,風風火火的。
我去了店里,拿過筆記本翻開,看到里面找人看風水、看陰宅、看事兒的記錄,已經記了兩頁了。
“這么多!”我自言自語道。
唐蓮湊過來,歪頭看著,“要不要找鳴叔和唐佐他們過來幫忙?”
我看了看,有些活兒一天能跑幾個,就說道:“我先分分類,要是忙不過來了再說。”
“也行!”唐蓮離開了,去了后面。
我拿著本子坐到茶海邊兒上,還沒喝上一口茶,電話就響了。
店里的電話,也是手機,就放在柜臺那邊,我過去接了。
“哎哎!你好你好,是方圓閣嗎?”對面是個男人的聲音,帶著討好的語氣。
“是!”我答道,順手翻開本子,“您是想請法器還是……”
“哦哦,我去過的,我姓劉,劉海!店里伙計說,江大師出門去了,我想著過了這么多天了,是不是回來了。”
“我看看啊……”我找到一個叫劉海的名字,看后面的記錄,是想要去家里看看風水的,原因是家里總會出現怪事。
登記的時間還挺靠前的,地址也不遠,就在城南,一出城的城郊結合處。
那里我還挺熟悉的。
“找到了!”我說道,“你家里什么時間有人在?”
“都有人在,都有人在!”男人聽了還挺激動的,似乎才反應過來,“你……不會就是江大師吧!”
“是我!”我這會兒已經不去糾正別人對我的稱呼了,大師就大師吧!
“你好你好!不好意思啊,江大師,我不知道是您親自接的電話,要是說錯話,不要介意啊!”
“不會!”我笑了,“這樣吧,家里有人的話,等會兒我處理一下店里的事情就過去看看,這個就是你電話吧?”
“對對,是我電話,您要來可太好了,我就在家里等著您了!多謝多謝!辛苦江大師了!”
掛上電話,我的笑容也沒散去,這個人,名字有意思,人也挺有意思的。
我看了眼時間,下午三點,還來得及,就去了書房收拾背包。
胖子和石蛋理發回來了,都挺精神的。
“胖子!”我從書房里出來,“跟我出去一趟。”
“去哪兒?”
“有個叫劉海的人打來電話,就在城南,出了城門就是,早去早回。”
“好嘞!”胖子答應了一聲,推著石蛋往里面走,“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去,全是頭發茬兒!”
我跟柳嬸兒和唐蓮說了一聲,就去店門口等胖子去了。
看了看天色,依舊是陰天,卻沒再下雨。
唐蓮走出來問我:“要我開車送你們去嗎?”
“不用了,不算遠,我們打車去就行!”
“之前不是說要買車嗎?什么時候去買?算了,要不你們開我車去算了!我去拿鑰匙!”
我沒阻止,回頭看的時候,已經看到胖子拿著車鑰匙出來了。
“走吧!”他說。
我們開著唐蓮的車往城南走,胖子開車開得挺好。
“子午,你要開開不?”他問我。
“有司機哪用得著我?”我笑道,“回頭趕緊看車,要是拿不定主意,你就找唐佐去,讓他幫你拿主意。”
“這個行!”胖子道,“我忘了,等回來我就給他打電話,明天要是沒事就讓他跟我去4S店轉轉去!一起去不?”
“我不去了!”我說道,看著他出了城門,過了護城河,往側面一條路指了一下,“右拐!反正你開的多,買什么車你拿主意就行。”
“好的老板!”胖子來了一句,我還沒笑,他自己先呵呵笑了起來,還沒笑兩聲,一腳急剎車踩了下去,“我靠!”他伸頭出去,“看著點兒車啊!”
幸虧系了安全帶,我只是身體朝前猛沖了一下,沒撞到頭,但是胸口勒得火辣辣的。
一個男人呆立在車前,也不走,就那么看著我們。
“哎?我說你過不過?不過就回去,別擋著路!”胖子來氣了。
我勸了一句:“別吵架!”
“不是,你看這人是不是有病?”
我看著那個男人,三十左右,傻愣愣地看著我們,就是不動地方,表情和眼神都有些不太對勁,似乎眼睛有點兒不聚焦。
“我下去看看,這人好像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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