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然想起來,湘省,尤其是湘西,最有名的是什么?
是蠱和趕尸!
趕尸,和我們這個行當多少沾點兒邊,但是蠱卻不是。
老板說的草鬼婆,其實就是蠱婆!
在這里,人們把蠱叫“草鬼”,相傳它只寄附于女子身上,危害他人。
所以,就把那些所謂有蠱的女子成為“草鬼婆”。
《永綏廳志.卷六》的記錄,真蠱婆目如朱砂,肚腹臂背均有紅綠青黃條紋。
真蠱婆家中沒有任何蛛網蟻穴,蠱婆每天要放置一盆水在堂屋中間,趁無人之際將蠱蟲吐入盆中食水。
真蠱婆能在山里作法,或放竹篙在云為龍舞,或放斗篷在天作鳥飛,做不到就是假的。
所有真蠱婆被殺之后,剖開其腹部必定有蠱蟲在里面。
湘西苗家,幾乎人人都信蠱,只是各地輕重不同而已,
而蠱蟲則多種多樣,蛇、蜘蛛、螞蟻、毛蟲等等等等。
蠱在人身上繁衍多了,找不到吃的,就會啃噬主人索取食物,主人受不了了,就會放出來危害他人。
小飯店老板的桌子上擺著一個用泥草捏出來的“靈童”,暫且叫靈童吧,勉強能看出來是個人形,居然是草鬼婆給他辟邪的?
那不就是說,這個草鬼婆告訴其他草鬼婆,這個老板是她罩著的,你們要是盯上他,就給我死遠點兒!
胖子看了看我,就趕緊轉移話題:“老板,這個飲料,我們再搬一箱,還有啤酒!”
“好!”老板答應了一聲,往后面走,“你們要喝自己拿,不算錢,我送你們喝的!我去燒菜了。”
“好嘞!”胖子笑呵呵地答了一聲,去拿飲料去了。
我坐回椅子上,唐蓮微微皺眉,低聲跟我說道:“子午,我才想起來,招待所那女的是不是有點兒像?”
我回憶了一下,搖頭,“不是!”
唐佐和胖子也坐了過來,胖子壓著嗓子問:“我也想問來著,湘西!這里!遍地都是蠱婆,那女的不會就是吧,看著她挺邪門的!”
我笑了,還是說:“不是,蠱婆最講究,因為蠱蟲講究,家里都是一塵不染,你看看我們住的房間,還有其他地方,到處都是沒人打掃都是灰。”
“也是!”胖子點頭,“那她到底怎么回事呢?神經病?誰會讓一個神經病管招待所啊?”
這件事情,我們就算想破腦袋都想不透。
過兒一會兒,黑皮帶著幾個伙計過來了,老板的菜也燒好了。
他還真的都是用盆給我們裝的,量很大。
唐佐問了價格,付了錢,說好吃過飯后,就把盆碗筷什么的,給他送回來。
老板笑呵呵地說不客氣,熱情地送我們離開了。
伙計們捧著幾大盆菜,搬著飲料啤酒,“嘎吱嘎吱”上樓去了。
我又看向前臺,服務員還是不在。
伙計們把每個房間的桌子都搬到了一個房間里,圍在一起準備吃飯。
我們一大幫人,吵吵嚷嚷的,外面忽然就暗了下來,有人開了燈。
還有人去窗口看了一眼,說了一句:“要下了!”
“嘩!”
隨著伙計一聲“要下了”,大雨簡直就像是開閘放水似的,從天而降,耳邊全是“嘩嘩”的雨聲,天地瞬間連成了一片,昏暗壓抑,跟黑夜似的。
“吃飯吃飯!”胖子喊了一句,伙計跑回來,坐下了。
我們在這里吃喝熱鬧,旁邊的房間里傳來了很重的關門聲。
胖子扭頭看了眼房門,回頭嘿嘿直樂,“生氣了,生氣了,他生氣了!”
一幫人根本就沒當一回事,繼續吃飯。
吃過飯后,我和唐蓮回了房間,胖子唐佐還在另一個房間里跟他們繼續吹牛聊天。
“你困不?困了就先睡!”我跟唐蓮說道。
“也是,這天什么都干不了,我先睡了!”唐蓮看了看外面,拖鞋上了床。
我走到窗口朝外看去,雨很大,雨幕遮擋了視線,外面的房屋樹木都變得模糊不清。
看了一會兒,我也有些困了,干脆也拖鞋上床,閉眼休息去了。
閉著眼睛,所有的聲音,都變得清晰無比。
對面胖子他們的說話聲,碗筷和盆的聲音,開飲料啤酒的聲音,以及里頭房間那六個人悶聲罵人的聲音。
我嘴角微微翹了起來,這幾個人,估計恨不得過來打砸一番,可礙于之前發生過的事情,只能憋著。
再接著,樓梯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音,有人上樓來了。
會不會是那個中年服務員?
我沒有睜開眼睛,反正這幾個房間門都是開著的,要是有人來,肯定會有人看到的。
可是,等了一會兒,“咯吱”的聲音,消失了,只響了一會兒。
按照聲音的頻率來看,上樓的人只走了一半,停在了樓梯中間。
我依舊沒睜開眼睛,但也沒有睡意,所有聽力全都放在樓梯那邊。
忽然,“咯吱”聲又起,似乎是下樓,沒幾聲后就消失了。
我睜開眼睛,起身,回頭看了眼已經呼吸平穩的唐蓮,下了床,慢慢走了出去。
我看了眼對面,他們還鬧哄哄地鬧著,沒有打擾他們,轉身往樓梯走去。
站在樓梯上面朝下看,能看到拐過去的前臺的一角。
我收斂氣息,感官提升,能明顯感覺到那里有活人的氣息,就邁步下樓。
但是,我下了樓后,只看到休息室的門無聲合上了,前臺依舊一個人都沒有。
我站在樓梯下面,看了一會兒,就果斷地走了過去,直接坐到了大廳旁邊的沙發上,一動不動。
我就不信了,一個中年女人就算神經病也好,還是其他什么也罷,就不出來見人了?
或許我坐在這里沒有動靜,過了好一會兒,休息室的門終于有了動靜,微微開了一道縫,可是,當我看過去的時候,又關上了。
我笑了,起身走過去,敲了敲門,“服務員在嗎?我有點兒事想問一下。”
里面沒有任何聲音,可我知道,人就在門后。
我又敲了敲,“在嗎?我想問一下,這里什么地方有賣手機的?我手機壞了!”
我只是隨便找了個借口,可里面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這就有意思了。
這個服務員,只有有人入住的時候,才會出現一會兒,然后一直到客人離開,就不會再出現。
為什么?
怕見人?
可我們開房的時候,也沒看出來她有什么社交恐懼癥之類的毛病,表現的雖然不算熱情,可也算是正常。
尤其是,她還有一個兒子,我們就在入住的時候見過一次,之后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我沒有再敲門,轉身回去,剛上樓梯,就看到那六個人要下樓。
我們上下對視著,他們先是一愣,尤其是那個被我一招制服的小胡子,罵了一句:“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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