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過眼神,是同道中人。
“我叫徐昌宇,你呢?”他再度轉回頭看沐歌。
“沈沐歌。”
“你有些奇怪,但我說不出來。”徐昌宇頻繁地扭頭看她,神色似不解似疑惑。
沐歌知道是那個發帶的緣故,那發帶會混淆他人的視線與感知,帶上發帶后就會被忽視,哪怕仔細觀察過也會淡忘長相,會記得見過一個人,但那個人是什么樣又記不太清的感覺。
“嗯,我大眾臉。”
回病房的鈴聲響起,所有人無論做什么都起身往回走。哪怕那些神志不清的人也一樣,他們知道不走就會挨打,被打怕了就長記性了。
而那些已經完全沒有思維理智的人,也根本得不到放風的機會,他們就被關在病房里,根本出不來。
“走吧,回去了,你住哪個屋?我逃的時候帶你一起。”
“我還沒玩夠呢,”沐歌反問他,“你在哪個屋?”
“302。”
“好,我記住了,我在308,有空我去你那串門。”沐歌說完就起身晃悠悠地往樓里走。
徐昌宇啞然失笑,她把這里當什么地方了,還想串門。
混入人群后沐歌在拐角處直接貼上隱身符,拐去后院的食堂。
食堂里正在做飯。
醫護人員吃的是小炒菜,病人吃的是如同折羅一樣的大鍋菜。
“別忘了308的飯菜單獨放,一會要加料。”
“朱姐,放心吧,不能忘。”干活的小姑娘爽朗一笑,“我聽說308差點把護工打死,真的假的?”
“干你活,少八卦。”那個叫朱姐的一扭頭直接離開。
“我跟你說,我們寢室的人那天正好值班,”另一個大姐湊了過來和小姑娘一起八卦,“聽說那手指頭里面的骨頭都碎成渣了,老殘忍了。”
“怪不得要加料。”小姑娘打了個冷戰,“還是我們在后廚工作的人好,護工真的太危險了。”
“你懂什么,當護工有這個,”那大姐拇指和食指相互捻動,做出數錢的動作。“掙得比工資都多。”
“真的?”小姑娘眼睛都亮了,“為什么?護工又不是醫生。”
“嘴上說話但你手也別停,一會糊底了。”那大姐捅咕了她一下。
“沒事,我做的是病號餐,怕什么。”小姑娘無所謂道,“姐,快說說,為啥護工有外快?”
“真正疼孩子的肯定要給護工錢,讓護工多照顧照顧,還有被仇人送過來的,當然也會給護工錢,讓護工多照顧照顧,但這種照顧,你懂的。”
小姑娘秒懂,然后一臉的壞笑,“我知道404那屋的就是被特殊照顧的,聽說來的時候肚里還有個孩子呢,現在已經神志不清,快要變成真的瘋子了。”
“嗯,是,被她老公和小三送過來的。”大姐低嘆一聲,“男人啊,就沒有一個好東西。”
“也不能這么說,”小姑娘還是相信愛情的年紀,并不贊同大姐的說法,又不敢跟大姐唱反調,只好轉移話題,“姐,那308的護工后來怎么樣了?”
那大姐也擠弄了一下眉眼,心領神會地點點頭,“聽說那護工的兩根手指頭換了二十萬。”
“二十萬呢,就兩根手指頭,也不虧。”那小姑娘試了一下手指,“小拇指和無名指沒什么用,用來換二十萬也行。”
貼著隱身符全程圍觀的沐歌,也下意識地點點頭,確實小拇指和無名指的用處不大,看來她應該把另外的三根也踩碎了。
好了,先給院長和醫護人員的飯盒裝上,還別說今天做的丸子湯的味道真香。
“確實,我也覺得特別香,是放什么調料了嗎?”
“沒有,我嘗咸淡的時候喝了一口,一般啊,可能是現在餓了。”
“好想嘗一嘗。”
“等把活都干完的,現在偷喝,工作不想要了。”那大姐翻了個白眼,開始一份份地裝盒飯。
在將所有醫護人員的飯盒全都裝好送出去后,那大姐顧不上休息,直接盛了一碗湯。先放在鼻端處嗅聞一下,那香味直沖大腦中樞,忍不住喝了一大口。
“嘔……嘔……嘔……”不同于沐歌當時吃的烤肉可以吐出來,這湯入口的瞬間就已經順著食道進入胃部,以至于她現在已經吐不出來了。
只能本能地干嘔,嘔到眼含淚花,嘔到吐出鮮血。
整家醫院一半以上的醫護人員出現了這種癥狀。沒有辦法,畢竟本來就習慣了吃飯之前先喝湯,再加上今天的湯格外地香,打開盒飯后,就有人忍不住喝上一大口。
而沒中招的人也只是因為動作慢,逃過一劫而已。
“天啊,他怎么了?怎么嘔血了?飯里有毒嗎?”
“快打120!”另一個男醫生相對穩重,拿過電話就說明了現在的情況,“這里是麻山精神病療養醫院,我們這里現在有多例因劇烈嘔吐引起的食管胃連接部黏膜撕裂。對,具體人數我現在不清楚,但至少二十人。”
掛斷電話后,他的視線落在那碗丸子湯上面,這湯是真香啊,聞著就讓人口舌生津,若不是他剛才正用濕巾擦手,現在的他是不是也變成了那副德行。
可盡管那些人變成了這樣,他聞著那湯的味道還是有一種想嘗一下的沖動,這真的不正常。
想到這,他又拿起電話,撥打了110,說明了現在的情況,他懷疑有人在湯里下毒。
而此時的沐歌早已經回到了住院樓。她徑直上了4樓,走到404的門口時,033已經將那門打開。
床上坐著一個女人,一個瘦到皮包骨的女人,就躺在床上看著窗戶外面的天。
那眼神就像是籠中的鳥,淺灘上的魚,絕望又無助。
沐歌看了一眼她的臉,伸手去把她的脈,油盡燈枯之相,若是再晚來一個月,這女人……
她可以讓她恢復神智,但不能是現在,待在這里的每一分鐘對于這女人來說都是煎熬,還不如就這般渾渾噩噩反而好一些。
在一瓶礦泉水中加入一滴靈泉液,然后將被稀釋后的靈泉水喂到女人嘴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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