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中軍的檀石槐看到少年,揮了下手,隊伍中當即分出一人,疾馳而至,抱住少年往王纛處趕去。
鐵面下的雙眼冰冷無比,少年緊緊握住雙拳,不斷用帶著灼熱的眼神看著這支鮮卑最為強大的騎兵。
手持大弓的輕騎兵為雀衛,身披重甲的重騎兵為蟒衛。
其中雀衛一千人,蟒衛八百人。
想要加入雀衛的條件很簡單,那就是用弓箭射落一只翱翔在天際的雄鷹。
而蟒衛則由每一個部族每年推舉出來的猛士作為初試人選。
然后由檀石槐親自上場對戰一番。
能撐過檀石槐三招的人才能成為真正的蟒衛。
鐵騎把少年抓到王纛之下。
檀石槐騎在一匹純黑駿馬上,微微俯下身子,看向少年。
見他眼中毫無畏懼之色,心中起了些興趣,問道:
“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昂著頭,說道:
“軻比能!大人,我叫軻比能!”
“軻比能?膽色不錯,成年了來我麾下。”檀石槐收回目光,勒馬而立,這個少年讓他起了點興趣,不過也就一點而已。
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聯系各部,準備南下。
從衣袖里掏出令牌,丟給軻比能,沉聲道:
“告訴你族大人,秋天已至,舉兵隨王,南下!”
“諾!”軻比能急忙伸手抓起令牌。
檀石槐笑了一下,解開腰間彎刀,扔給了他,“送你的禮物,別讓我失望。”
說完,繼續朝西走去。
軻比能接過彎刀,一把抽開,刀鳴讓他眼前一亮,對著檀石槐的背影喊道:
“王!明年!明年我隨你一起南下,踏破漢城!”
檀石槐頭都沒回,舉起手揮了揮。
少年內心火熱,拿著令牌跑回自己部族。
片刻后,部族內沖出所有青壯年男人,拿上彎刀,騎上戰馬,呼嘯著追隨到檀石槐麾下。
起兵的消息漸漸傳遍草原。
檀石槐的隊伍越來越大,一個個部族宛如溪流入海,以極快速度匯聚起浪花。
足以震動整個大漢的滔天巨浪!
......
嗚!嗚!嗚!
號角聲響徹在蒼茫天地間。
代表火紅的漢軍屹立在城墻之上,滿臉血污,身上狼狽不堪,眼中透露出微微膽懼之色。
握住戈矛的手掌微微顫抖,險些脫手。
不是他們不強,也不是他們不夠勇猛。
恰恰相反,駐守在北地的他們,早已見慣了死亡,絕對是整個大漢最為精銳的部隊。
是什么讓他們都感到恐懼?
順著他們的雙眼望去,面前是如同海洋的鮮卑大軍,密密麻麻的布滿在曠野。
每一個鮮卑人眼中都帶著要把這座擋住數輩祖先的堅城踩在腳下的貪婪。
在人數眾多的鮮卑人面前,漢軍就跟被螞蟻包圍啃食的糖果一般。
血戰數日的他們早已疲憊不堪,武器早已砍鈍,上面流淌的鮮血滑溜溜的,讓士兵們難以抓牢武器。
一名面帶稚毛的漢軍士兵剛想坐下休息一下,一支支利箭就從耳旁呼嘯而過,瞬間將他驚醒。
拿著漢劍的將領用被鮮血浸透的的披風擦了一把臉,頭上的頭盔不知飛到哪里去。
扯著早已干啞的嗓子喊道:“拿上武器,敵人又開始進攻了!”
見自己發不出聲音,漢將咬了咬牙跑到大鼓處,親自擂起鼓來。
陣陣鼓聲再度提起漢軍的斗志。
但跟響徹天地的號角聲比起來,顯得無比薄弱。
刀劍不斷交擊,慘叫聲在周遭響起。
放眼望去,城樓上,地面上,刀劍上,到處都是鮮血,到處都是白骨,每一處都被血水蔓延。
暴雨般的箭矢從遠方飛來,尖嘯著穿透戰甲。
剛剛斬殺一個敵人的大漢士兵還沒喘一口氣,就被箭頭洞穿,胸膛里的熱血拋灑在半空。
一雙雙殺得血紅的眼睛在猙獰的臉上閃爍著,喉嚨里發出野獸般的嘶吼。
懸掛在天空的太陽慢慢落下,空氣里的硝煙味和血腥氣越來越重。
第一個鮮卑人爬上城墻,緊接著第二個,第三個......
漢將看著火焰一點點被潮水淹沒,直至再也沒有一點紅色,撲騰一聲,跪倒在地,鼓槌從手中滑落。
臉上涌著濃濃的悲戚之色,遙望南方,虎目落下淚來。
抬手解開發冠,恍如枯草的頭發覆蓋在臉上。
橫劍于喉,悲聲道:
“臣自覺無顏面對地下諸位先帝,以發覆面,城破,將當殉城!”
聲落,劍落,人亦落。
過了許久,檀石槐來到城樓上,低頭看著倒在地上的漢將尸體,輕輕搖了搖頭。
“可惜了,倒是個英勇的猛士,把他的頭砍下來,做成酒杯吧。”
倍感無趣的擺擺手,走到城墻邊,瞅著在夕陽下的城池,深深吸了口氣,好似在感受這難得的血氣。
一個部落的首領走到檀石槐身邊,抱拳說道:“王,現在城破了,接下來該怎么安排?”
檀石槐伸了個懶腰,說道:
“告訴族人們,不封刀三日,讓他們盡情狂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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