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定坤這段時間,煩的不行。
一邊是會德貨倉的項目,一邊是家中不安寧。
自從容嘉上被放回來之后,犯了頭風,便一日不如一日,現在每天靠抽大煙麻痹自我,整個人已經廢了。
早晚不哀嚎幾聲,是不得閑。
每每聽到容嘉上的痛苦哀嚎,容定坤便心中煩躁的恨不得殺人。他未必有多喜歡他這個兒子,但他現在,只有這一個合適的繼承人。
容嘉上并非容定坤如今的妻子黃氏所生,而是他已經死去的前一任妻子生的兒子。
一直不受黃氏待見,甚至遠遠送走,送去軍校。
可黃氏肚子不爭氣。
現在年紀上來了,容定坤也只能把家業未來寄托于容嘉上。
但容嘉上廢了。
容定坤自然憤怒難當——他不知道趙景陽給容嘉上下了蠱,但容嘉上的頭風是從趙景陽那兒回來便患上的,他篤定與趙景陽有關——認為是趙景陽折磨毒打了容嘉上,留下的后遺癥。
容定坤當然心心念念想著報復趙景陽。
可還沒來及,趙景陽就又做了一番駭人聽聞的大事。
一夜之間,遠大消亡、永鑫無蹤。曾經叱咤風云、囂張跋扈的幫會頭目,一個個死在趙景陽手中,甚至光天化日之下大規模動用槍械!
這實在把容定坤給嚇著了。
得知趙華安當時也在新世界,還被抓走,他以為趙華安肯定完蛋。其實心里還有點竊喜。
雖然是一起打江山的老兄弟,但所謂可共患難不可同富貴。隨著容氏的壯大,內部矛盾產生,容定坤漸漸不待見趙華安。
但又沒辦法踢開他。
因為趙華安知道他很多不可告人的隱秘。不小心暴出去,容定坤不覺得自己會有什么好下場。只能利用楊秀成的能力,慢慢將趙華安手里的權柄架過來。
本以為這廝這回要死在趙景陽手中,沒想到卻被趙景陽放了回來;這兒還跑來訴苦,教容定坤心中十分不樂。
“行了。”他說:“我看你狀態一般,不如先休息一段時間。把手里的活兒暫時交給楊秀成吧。”
趙華安一聽,心下大怒——好你個容定坤,這是趁機要奪我的權啊!
他道:“坤哥,你這是什么話!我趙華安便只剩半條命,除非哪天死了,否則怎么能放下手里的工作?我知道坤哥也不容易,就是幫你分擔分擔。”
容定坤一聽,知道趙華安心中有防備,便道:“我是為你好。”
說:“罷了,你自己不看重自己的身體,我也懶得管。”
趙華安道:“身體哪兒有容氏的事業來的重?”
心里卻已是惡狠狠的了——你容定坤牛比,等著吧,馬上就要完蛋啦!
正這兒,楊秀成來了。
他夾著公文包進來,看見趙華安,眼中一絲詫異和一絲明悟幾乎同時閃過,道:“趙先生也在。”
趙華安哼了一聲,沒理他。
楊秀成也不在意,走到辦公桌前,從公文包里翻出幾份文件放到容定坤面前:“老板,有兩件事。”
容定坤一邊翻看文件,一邊問:“說。”
楊秀成道:“早上連續接到兩個電話,一個是瀚海的顧靜江,他說要跟我談談關于會德貨倉的地皮的事。”
頓了頓,道:“老板,瀚海盯上咱們的項目了。顧靜江的意圖一目了然。我怕他們插手地皮買賣。”
“瀚海剛滅了遠大和永鑫,鋒芒畢露;這個時候,趙景陽若盯上會德貨倉那片地皮,馮敬堯恐怕不敢屢其兇威;咱們之前的計較,就要付諸流水。”
容定坤一邊翻著文件,一邊聽著,臉色漸漸難看。
半晌道:“顧靜江聯系你,有沒有可能只是為了瀚海在會德貨倉的那個廠子的地皮?”
楊秀成沉吟了一下:“有可能,但更可能不止。”
說:“老板,我們容氏與瀚海因漁業之故,已結下仇怨。以趙景陽的為人......”
話雖未盡,但容定坤卻心知肚明。正如他暗戳戳想著隨時抓住機會報復趙景陽;以己度人,那趙景陽兇暴至斯,也同樣不能放過容氏。
容定坤穩住心神,冷靜道:“這樣,你先去見見顧靜江,看看瀚海是不是真的要插手會德貨倉的地皮買賣。余下的,明白了情況再作計較。”
楊秀成點頭:“是,老板。”
然后說第二件事:“永利銀行的孟緒安打了電話,說起老板當初提的向永利銀行貸款的事,話里話外,有提早放款的意思。老板,您看這個...”
容定坤聞言,露出一個笑容:“這是好事。”
說:“我與趙景陽爭奪漁業,虧了不下數百萬;遠洋航運未歸,會德貨倉的項目亦花錢如流水,眼下正需大筆現金。”
“這事是很早以前就跟杜邦他們提過的,沒有差錯。你先跟孟緒安接觸一下,如果順利,早些把錢拿到手也好。”
頓了頓,說:“尤其眼下這個當口,若趙景陽真的盯上了地皮,我手里若沒有足夠的現金,恐怕項目有變!”
楊秀成狀作了然模樣,點頭:“好的老板,我知道怎么做了。”
...
天韻樓。
趙景陽登門,小阿俏極是高興模樣。裊裊娜娜親自下來,迎趙景陽上樓。
她烈焰紅唇,眼波流轉:“趙先生這會兒怎么有閑暇到小女子這里來?”
永鑫派人襲擊子宜她們,才幾天?趙景陽隨后暴起發難,滅了遠大、平了永鑫,按說這會兒應該正忙著收尾,卻有閑心到天韻樓來?
趙景陽哈哈一笑,突然伸手拍了小阿俏一下,啪的響,小阿俏捂著臀,幽怨道:“趙先生這是調戲我嗎?”
趙景陽狹長的眼睛帶笑,道:“親近你呢。”
然后說:“今兒我約了杜邦,你給我安排一個安靜的包間,我有事跟他談。”
又摟了摟小阿俏的小蠻腰:“等談完事,我再找你。”
小阿俏臉蛋微紅,萬種風情的白了趙景陽一眼:“趙大爺,您真性情呢!”
趙景陽大笑一聲:“誰教你這么漂亮呢?”
便安排了包間,趙景陽喝著茶,不多一會兒,杜邦便到了。
“趙先生,接到你的電話,我感到很奇怪。我不知道我與你有什么可談的。”杜邦一副高傲模樣。
趙景陽懶散的坐在沙發上,十分隨意的瞥著這個洋鬼子:“你說的對。”
伸手指了指門:“你可以馬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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