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府,第九峰。
蘇白發將林修緣和方羽留在了大殿,然后帶著孤菱雪進入自己修煉的洞府之中。
此地有蘇白發布下的禁制,可以隔絕外力窺視,哪怕黑明神君想要窺探此地,亦只能強行破開禁制。
當然,對于黑明神君而言,根本用不著用強,畢竟他對仙府有著絕對的掌控,也不擔心蘇白發等人生出異心。
“姥姥?”
“你這丫頭,你……”
蘇白發看著一臉無辜的孤菱雪,頓時心里一軟:“你現在已經被神君盯上,今后恐怕不得自由了。”
“姥姥不用擔心,我們已經有了應對之策。”
“你們?”蘇白發不由愣住:“你和誰?難道是那個叫方羽的人族天驕?他不過真仙之境,能有什么辦法?”
“并非方羽,而是另有其人。”孤菱雪搖了搖頭,卻沒有細說。倒不是她故作神秘,而是關于林修緣的情況,越少人知道越好。
蘇白發見孤菱雪神色平靜不似偽裝,于是她漸漸冷靜下來:“不管是誰,在這仙府之中,黑明神君便是天,你們如何斗得過他?”
說到此處,蘇白發無奈一聲嘆息。
這么多年來,不是沒有人反抗過仙府和神君,最激烈的一次是八峰齊亂,連第一峰都被打沒了,可最后還是被黑明神君反手正壓,根本沒有半點掙扎的機會。
此事被列為禁忌,后來大家也就認命了。
所謂的“仙府”,對于她們而言,又何嘗不是一個囚籠呢。
孤菱雪沒有回答,只是轉移話題道:“姥姥,神君是不是要提前出關了?”
“其實神君早就出關了,只是他為人非常謹慎,習慣了躲在幕后謀劃,所以仙府對外宣稱神君還在閉關。”
頓了頓,蘇白發復又道:“不過現在情況有了變化,一旦你踏入金仙之境,恐怕立刻就會被他知道,然后強迫你成為他的爐鼎。”
蘇白發的眼中透著怨恨,她的人生已經走向了終點,本以為孤菱雪會有希望掙脫囚籠,沒想到現在卻越陷越深。
該死的黑明神君!為什么不去死?!老天無眼啊!
“哼!我入金仙之后,他未必能夠奈何得了我。”
孤菱雪強忍著恨意,正要解釋一番,蘇白發抬手將其打斷:“行了,這樣的話就不用再說了,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如果真有把握,那就去做,我會無條件支持你!”
“謝謝姥姥。”孤菱雪雙眼通紅,感動不已。她自下界飛升而來,差點死于非命,是蘇白發救了她的性命,并將她收為弟子,二人之間名為師徒,可情比母女。
“阿雪,接下來你有什么打算?天羽山這次損失了百萬精英散仙,以后得日子恐怕不好過了。”
“姥姥放心,我已經有了安排。”
孤菱雪笑了笑,話音頓轉道:“對了姥姥,這次散仙大比,應該是我天羽山勝利了吧,那仙府最開始承諾過的獎勵是不是也應兌現了?”
“放心,這個我親自去討要,以大夫人好面子的性格,定然不會耍賴。”
“雖然不會耍賴,但是會為難你對嗎?”
孤菱雪看著滿頭白發的姥姥,心里忍不住難受刺痛。她知道姥姥為了人族,為了第九峰付出了許多許多。
為什么好人沒有好報?
為什么好人不得善終?
世界不應該是這樣的!
轉念間,孤菱雪翻手取出一只玉盒,遞到蘇白發手中。
“呃?!這是什么?”
“先天靈根黃中李,可以延壽千載,姥姥快服下。”
“什、什么!?”
蘇白發面色大變,不自覺的手抖了一下。但她并沒有服用黃中李,反而有些心慌:“莫非這是你在荒古秘境中得到的機緣?!”
“嗯。”
孤菱雪點了點頭,直言不諱道:“荒古大帝的府邸秘境之中有一處藥園洞天,這黃中李就是在里面收獲的。我出了秘境本以為黑明神君會逼問我秘境之事,沒想到他卻什么都沒問,反而輕描淡寫的放過了我。”
“呵呵!”
蘇白發冷笑著道:“黑明神君從來不相信任何人,即便你說出真相,他也只會覺得你隱瞞了別的什么,所以他肯定是想將你吸干之后,再對你搜魂,探知你的一切……到時候,你身上所有的機緣,還不都是他的。”
孤菱雪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姥姥說的沒錯,黑明神君從來就沒有想放過我們。”
“不行!這黃中李太過珍貴,還是你用吧!”蘇白發搖了搖頭想要推辭。
“弟子已經用過了。”
“那就給妙玉或南煙也行。”
“弟子已經給二位姐姐準備了兩顆黃中李,這顆是姥姥的。”
“此物太珍貴了,還是留給后人吧。”
“姥姥,如果連我們都沒了,還有誰來培養后人?”
“……”
蘇白發不由怔了怔,面露猶豫之色。
孤菱雪打鐵趁熱勸說道:“難道姥姥不想活下去?不想看著我反了這黑明仙府嗎?”
“你!?”蘇白發氣笑了:“真不知道你哪來的信心?真以為得了金仙傳承就無敵了嗎?且不說黑明神君乃是太乙金仙,即便你成為金仙也不是他的對手,更何況你體內還有他種下的仙印,生死皆在對方一念之間。”
“我知道,可是我不怕。”孤菱雪態度堅決。
沉默了片刻,蘇白發鄭重點頭:“我明白了,我會活下去的,如果你失敗,我陪你一起上路。”
孤菱雪頓時露出笑顏:“姥姥,如今天羽山沒有主管,我想讓林修緣代為管理。”
“沒問題,此事由你決定即可。”蘇白發擺了擺手,不以為意。
“但是我不會給林修緣種下奴印。”
“哦?你就這么信任他?”
“嗯,還請姥姥相信我。”
“好吧,你已是副座,此事依你便是。”頓了頓,蘇白發反問道:“那方羽呢,你打算如何安排?”
“方羽天賦極佳,我打算按照原計劃,讓他去參加道子試煉,估計黑明神君也是這樣的想法。”
其實這兵鋒孤菱雪的決定,而是林修緣的意見。
如今方羽承載了人族的大氣運,仙府對方羽的成長極為有限,不如直接送去仙庭。雖然將來很可能會受到仙庭的約束,但是對方羽來說,這未嘗不是一次機遇。
“唉!如果方羽能夠成為道子,而你沒有得到金仙傳承,說不定將來真的能夠恢復自由之身。”
“姥姥真相信黑明神君的鬼話?”孤菱雪冷哼了一聲道:“以前其他峰不是沒有出過道子,可是那些自由離開的人可曾再出現過?并沒有!他們多半已經被黑明神君處死了!”
“以前我總對仙府和黑明神君抱有一絲幻想和希望,可是現在我才明白他的惡毒與殘忍。即便沒有金仙傳承,我依然不會得到自由,甚至先前我就已經死在了荒古之地。”
“……”
蘇白發沉默著沒有回答,因為她知道孤菱雪說的是真的。
以前她從未提及此事,就是給自己弟子一絲希望,不然她們真的會無比絕望。
一陣過后,孤菱雪獨自離開,朝著大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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