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桑拱手拜下:
“您可是劉筱筱的外婆?”
老太太微微點頭,眼中卻充斥著無邊的寂寞和孤獨。
空桑旋即問道:
“奶奶,您可知現在外面發生的事情?包括劉筱筱的問題、還有這片地下宮城的情況?”
老太太頓時滿臉緊張道:
“筱筱?我外孫女兒出什么事情了?!”
空桑想了想,還是將實際的情況告訴了對方。
老太太面露焦急,一時間,竟是急的說不出話來:
“這要怎么辦呢?這個傻孫女,我是她外婆,怎么可能會在夢中害她!唉!”
空桑連忙勸慰道:
“奶奶,您現在也不必太過擔憂,我已經和年獸達成了協議,除夕之前,她不會再有麻煩。只是,讓我很困惑的是,為何您會在這個地方?”
“而且,就我之前幾次和您碰面的狀況來看,那個時候的您和現在的您,不論從性格還是氣息上來說,都差距太遠。”
老太太無奈地嘆了口氣:
“這地下宮城具體有什么秘密,我并不知道。只是在我去世的時候,冥冥之中,我感覺有什么在呼喚我。”
“我是跟著聲音走的,那段記憶很模糊,我也沒辦法說清楚。”
“但是,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我就已經在這里了。”
“當然,不只是我,這里每一棟屋子都住著老人。我們平常的時候要么就在一起聊天,要么就是待在自己的房間內。”
空桑不解道:
“這么說,您們從來沒有出去過?”
“怎么說呢,我印象里自己是跟著筱筱一段時間過,又好像沒有,感覺很模糊。”
老太太搖搖頭:
“最為清醒的時候,就是我們住到這里之后。當時也想著去四周轉轉。但是只要離開了這條街道,我們就會立刻又重新回到自己的房子里。”
“雖然我們能看到不遠處那座宮殿,還有那條主干街道,但是我們就是過不去的。”
“至于你說,在玉帶橋上,看到一個太監指揮著我們。我可以說,最起碼除了這條街上的人之外,我是一個都不認識。”
“更沒有見過你所說的那個太監。”
空桑頓時陷入了沉思。
老太太的話不像是作假,但正因為不是作假,那么問題就很嚴重了。
因為按照對方的話來說,去世之后就來到了這里。那么這和年獸所言就不吻合了。
如果站在劉筱筱的記憶和年獸的角度來看,更像是老太太心有怨念,兒女不孝,所以被年獸所察覺。為了凈化這股戾氣,便用了夢中地獄的方式來懲治劉筱筱。
年獸,是不可能說謊的。
但是眼前的老太太,顯然也不是說謊。
那么關鍵點,就在于年獸所見的老太太和眼前的老太太,究竟誰是真是是假了。
念及至此,空桑開口道:
“奶奶,那你能跟我說說,你和劉筱筱之間,到底是發生過什么嗎?因為這幾乎已經成了劉筱筱的心結。”
“我們當時有做過詢問,但是無奈,劉筱筱什么都不肯說。”
老太太看了看旁邊的樂器:
“這些樂器啊,在我來了之后,就放在這里了。”
“巧的是,我本身也是樂器世家的。”
“我小的時候,我的父母從來沒有讓我懈怠過,說這是屬于九州民族樂器的榮耀,我們不能忘卻。”
“那個時候啊,機會說多也多,說少也少。最終,我成了一名音樂老師。”
“后來,我結了婚,有了女兒。但是......我的女兒雖然跟著我學習了幾年,但隨著學業的加重,我也就不勉強她了。”
“就這樣,我等啊等,原本以為,我們家族這些民族樂器的手藝到了我這一代就算結束了。”
“但是,我的外孫女兒出生了。是在我七十大壽的時候出生的。”
說到此時,老太太的眼中滿是懷念之色。
她下意識地走到旁邊,輕輕撫摸著那些放置著的樂器,眼神中的孤獨似乎淺了一分。
“筱筱出生之后,基本是我帶著的。我女兒女婿都忙,筱筱也很懂事。更是非常喜歡這些樂器。更讓我意外的是,她特別的聰明。”
“像古琴、古箏,這些樂器有的連入門都很難。甚至還有不同于西洋樂器的字譜。”
“筱筱卻總能記得非常清楚。”
“我印象最深的一次,就是荷花盛開的池塘下,我劃著船,筱筱在船內開心的吹著竹笛。呵呵,竹笛是她最擅長的樂器了。”
“可是.......”
老太太的眼神忽然再度充滿了哀傷。
空桑也算是心思玲瓏的人,不禁問道:“莫非,是筱筱的父母不愿意她學習樂器了?”
老太太點點頭:
“現在的孩子,學習的壓力是一代大過一代。筱筱一開始還是很感興趣的。可是,隨著她將精力從學業上分出了一部分之后,她的成績開始下滑。”
“這個時候,我和女兒女婿之間產生了分歧。”
老太太露出一絲自嘲的笑容:
“也許是我真的老了,又或者是這些樂器確實是老了吧。”
“筱筱雖然不同意放棄學習,但是女兒女婿找到了我。她們希望.......我不要打擾筱筱的學習。”
聽到此處,空桑眉頭緊皺,這話聽著就不那么舒服,也不那么合適了。
要知道,老人一輩子辛苦,本就圖的一個闔家團圓。女兒女婿本身就忙,沒辦法陪伴不說,竟然讓做外婆的不要打擾外孫女,這簡直不像是一個子女可以說出來的話。
老太太嘆了口氣:
“從那之后,他們就請了輔導老師、保姆,把筱筱接回去了。”
“之后,也只有每年過生日的時候,我能見到她。因為,我和筱筱是同一天生日。”
“只是,每次見到筱筱,我就覺的筱筱似乎沒有那么開心了,而且對我也生疏了不少。”
“久而久之的,她連電話都不打了。”
空桑深吸口氣,他心中忽然閃過一絲有些荒謬的想法。
莫非,這件事情真正的核心點,既不是老太太這邊,也不是劉筱筱這邊,而是.......其父母這邊?
是啊,既然劉筱筱無法和自己的外婆聯系,那么如何讓這種聯系變得疏遠,能影響到她們的,也就只有父母親了。
空桑知道,看來關于劉筱筱的問題,最終還是要在出去之后才能得到解答,當下便問道:
“那.......奶奶,如果可以的話,您是否愿意離開這里?”
老太太的眼中卻露出一絲迷茫之色:
“就算離開這里,我能去哪里呢?”
“回家嗎?可是,我現在已經是鬼魂了吧,就算我回去,估計也只是給他們添麻煩而已。”
“對我來說,現在待在哪里,已經沒什么分別了。”
說到這里,老太太停頓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算了,不說我了。你們剛才一直在說妖人啊,宮城什么的,我是不知道這里到底有什么玄機。”
“畢竟,從我來到此處之后,日子也還是這樣一天天的過。”
“但是,如果你們真想找尋什么線索,可以去這宮城的中央街道看看。我們雖然過不去,卻也能隱隱看到。”
“在那里,隔三差五的就會出現一些舞龍舞獅,就像廟會似的,非常熱鬧。”
“而且,只要每次出現了這種熱鬧景象,這里就會出現一些新的房屋。屋子內,也會有一些新來的老人。”
說著,老太太指了指方向:
“據說那里,就是最早一批來到此處的老人,你可以去那邊看看。”
說完,也不等空桑撤除儀式,老太太的魂魄便消失在了房內。
顯然,她是不太想要再溝通這些事情了。
空桑熄滅了蠟燭,將儀式道具收起之后,來到了門口和錢翩翩匯合。
“雖然找到了一些線索,但似乎和這地宮古城的秘密沒有太大的關聯。”
空桑有些苦惱:
“可惜,在這里手機似乎沒有信號,沒辦法聯系正業他們。不然的話,倒也可以讓他們幫忙調查一下了。”
“走吧,我們去那邊看看。”
.......
與此同時,善惡司內,劉正業看著何夢搜集來的資料,眉頭緊鎖:
“劉筱筱小的時候,拿過這么多獎項,而且幾乎全都是民族樂器的?”
何夢指了指文件上的訊息:
“嚴格來說,這種情況是維持到了十歲之前。當時的劉筱筱小學三年級。”
“從三年級之后,其資料顯示,雖然也報了很多的輔導班,但基本都是奧數、鋼琴一類。”
“不過就從最后的成果來說,似乎.......和十歲之前,相差甚遠。”
一旁的陳濤有些納悶:
“這家的父母怎么這么奇怪呢?學習民族樂器可以獲獎,這說明劉筱筱在這一塊有很高的天分。”
“既然有天分,為什么要硬生生地轉成學習其它的興趣輔導班呢?這不是得不償失嗎?”
何夢扶了下眼鏡:
“這個嘛,就不得不提那個時候的上學政策了。當時規定呢,像奧數、鋼琴之類的,如果能在一些比賽中得到獎項,或者是有什么級別證書的話,在小升初的時候是可以加分的。”
劉正業、陳濤兩人面面相覷:
“就這?”
何夢翻了個白眼:
“你知不知道教育已經內卷到什么程度了。”
“那個時候,幾乎家家都會去學習奧數班以及一些可以增加小升初分數的特長班。”
“但是民族傳統樂器,不在此列。”
劉正業想了想:
“那么,這件事情可以找劉筱筱再談一談了。”
念及至此,三人又重新來到劉筱筱家中。、
雖然年獸離開之后,劉筱筱沒有再出現那般恐怖的夢境,身上也沒有再出現那樣的燙傷。但是,已經存在的傷痕,卻沒有一點恢復的跡象。
顯然,這也是年獸留下的后手。
劉筱筱的父母對于劉正業等人的再度來訪,心中有些不滿。
“劉先生,我們這次來,是因為查到了一些新的信息。我們商議了一下,覺的在之前的溝通中,你們似乎隱瞞了部分事實。”
“首先,就是關于劉筱筱輔導班的部分。”
“我們查詢到,在劉筱筱年幼的時候,一直是由她的外婆來養育的。并且,那位老人本身也是民族樂器的行家。”
“可是,隨著你們轉移了輔導班之后,似乎.......劉筱筱就被你們接回到身邊自己撫養。”
“而現在看劉筱筱提到她外婆時候的態度來說,我們覺的,這種變化,有些太過古怪。”
劉父臉色難看地看著三人:
“你們這是什么意思,跑到我家里來質問我們的家事嗎?!”
“就算你們是什么特殊的機關單位的,也沒有權利這么做吧!”
劉正業眼神驟然犀利起來:
“劉先生,首先,作為善惡司來說,只要是和怪力亂神相關的事件,我們是有權利對事情真相進行調查的。”
“至于在調查之中,是否觸及到你們的忌諱,這些并不在我們的考慮范圍之內。”
“現在我們想知道的是,明明年幼的時候,劉筱筱和其外婆關系緊密,如何在短短一個學期的時間,就生疏到那種地步。”
“如果你不能將這其中的細節和真相全部告知我們,那等到除夕之后,倒霉的,還是你女兒本人。”
劉父劉母兩人臉色難看地坐在那里。
就在這個時候,劉筱筱一把推開了房門,快步走到了客廳:
“你們想知道,是嗎?好,那我來告訴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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